绰有余妍

《绰有余妍》精彩预读

结婚六周年纪念日，封铭说要为我准备个惊喜。

我在山顶苦等三个多小时，直到大雨滂沱都没能等到他的出现。

老公的小青梅却发了一条定位在半山酒店的动态。

“小别胜新婚。”

照片里，两人躺在撒满玫瑰花瓣的床上十指相扣。

男人的无名指上空空如也。

女人半裸的酥胸上，却有几道红红的抓痕和浅浅的牙印。

我一阵恶心，在底下评论道：“被狗咬了，记得打破伤风。”

01

山顶风大雨急，衣服湿哒哒地黏在皮肤上。

我的手指麻木僵硬，几乎抓不住手机。

和封铭结婚六年，我一直是别人的羡慕对象。

人人都说封铭是宠妻狂魔。

他曾得意地跟兄弟吹牛:“就算我掉到女儿国，我也要为妍妍守身如玉。”

我嗔他花言巧语。

他搂着我扑到床上:“你等着，我做给你看。”

那一夜，他把自己的微信名字改成“封如玉”。

言犹在耳，微信上的用户名却早已改回了封铭。

主页背景上还有一句手写字:繁世熙熙攘攘，我终于找到了我的月亮。

呵，你找到了月亮？那我算什么？

专属铃声响起，失联了两个小时的封铭终于给我打来了电话。

“丁妍妍，你别闹，月月加班突然眩晕，我送她回家……”

我打断他：送床上去了？

封铭声音一卡，随即带上了薄怒:“你说话怎么这么尖酸？我跟月月清清白白，你不要看到什么都乱想，”

好一个清白！

我闭了闭眼睛:“封铭，你记得你约了我去哪里吗？”

他似乎想起来了，沉默了一瞬，低声哄我:

“月月正在发烧，我这边走不开，你先回家等我，乖，我很快就回来。”

“封铭，我的头很疼……”

“阿铭，你在哪里？”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凑近了话筒。

封铭很紧张:“月月你怎么不穿鞋子出来了，快回床上去。”

“啊，头好晕……”

“月月！”封铭叫了一声，急匆匆对我道，“月月晕过去了，你自己打车。”

接着就是“嘟嘟嘟”的忙音。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扣进掌心里。

虚弱的身体被风雨拍打得摇摇欲坠。

恍惚中我仿佛又回到那个爸爸妈妈遭遇车祸的雨夜。

爸爸被撞得飞上半空，然后像断线的风筝坠落。

血夹杂着雨纷纷落下。

我干呕不止，整个胃都似乎要吐了出来。

头上像是被人用大锤一下一下狠狠地敲击。

我像个游魂般飘回家里。

连湿衣服都忘了换，就把自己紧紧地裹进被窝里。

冷，真的好冷。

我摸着手机想买药。

宋月曦的动态又跳了出来。

“每一个相爱的日子都值得纪念，爱你哟~”

留言里封铭的回复异常扎眼：“我也爱你！”

我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这条朋友圈，仅对我可见。

宋曦月的把戏我都知道。

人前柔弱，动不动就红了眼睛，像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私下里却暗戳戳地向我亮出爪牙。

我向封铭抱怨，说宋曦月心思不单纯，是朵白莲花。

封铭笑得特别不在意:“我跟她从小一块儿长大，她不是那样的人，你别太敏感。”

02

我昏昏沉沉睡去，梦里的自己成了一片无依无靠的孤舟。

我飘在茫茫海面，看不见彼岸。

接近凌晨时分，封铭才一脸疲惫地回来。

他扯掉领带，理所当然地喊:

“老婆，给我做碗面，切点牛肉，再放两个蛋。”

我窝在床上不理他。

封铭没得到回应，趿拉着鞋子往卧室走来。

“老婆——你睡着了？”他的声音有点不高兴了，走过来扯我被子，“起来煮个面，我都要饿死了。”

“不做，”我的声音带着哑，“叫你的月亮做。”

封铭动作一停，随即是纵容又无奈的笑:

“妍妍，都老夫老妻了，没必要跟小姑娘吃醋啊。”

“你知道的，我把她当妹妹看，现在人又在给我当秘书，总不好丢着她不理吧？”

我把宋曦月的朋友圈丢他眼皮底下:“情妹妹吧？”

“这留言是她抢了我的手机发的……”

六年了，我从来不能够用封铭的手机发过一个字。

因为他说这是越界。在宋曦月那里是没有界限吗？

我冷冷道:“那你把她辞掉。”

他皱起眉头：“她爸妈都去世了，你让她一个小姑娘去哪里？丁妍妍，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宋曦月没有父母，那我呢？

我不可怜吗？

眼睁睁看着父母在我面前悲惨离世，我的痛何止她千百倍？

我默默流泪:“不能，你不辞了她，我们就离婚。”

封铭生气了，眉眼黑沉沉的。

“月月说得对，你这么不可理喻的女人，不值得我再为你花心思！”

他掏出一个小盒子，扔向我后摔门而去。

小盒子砸中我的额头，掉落时滚出来一块星座系列手表。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宋曦月上周去香港错买的山寨货，当时她还发了pyq抱怨。

时钟滴滴嗒嗒指向了12。

六周年纪念日过去了，我的婚姻也走到头了。

03

表盘上的钻石闪着耀眼的光芒,恍惚中,我似乎看到我的白衣少年。

那时我刚进大学。

有一段时间特别痴迷星座。

一天我和闺蜜辛雨在专柜上盯着一条星座项链挪不动步子。

“你这个月还剩多少？”

“不好意思，花冒了。”

我俩翻遍了各种APP后，傻眼了。两个人加起来都凑不出那五位数。

老爸每月的零花钱给的不少。

我也不好意思找他要了，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割爱。

第二天傍晚，封铭在图书管门口叫住了我。

他一身白衫，眉目清朗。

声音却微微颤抖：“丁妍妍，我昨天在专柜前看见你了。”

“噢，别误会，我刚好在那个上次送外卖。你好像很喜欢那条项链。”

他递给我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手指修长。

“我今天看到一条有些像的项链，就想着送给你。当然，这是普通的银项链，比较便宜……”

彼时，我跟他仅见过一面。

“谢谢你，学长。不过我们不熟啊，这礼物我不敢收。”

“我没有别的意思，开学的时候你爸爸请我吃饭，我一直找不到机会答谢你呢。”

新生入学时，封铭是接待的学长。

一路上他不但帮忙拿行李，还热情地向我们介绍京大校园。

爸爸请他一起吃饭表示感谢。

临行前，爸爸对我说：“妍妍，以后爸爸不在身边，要收收你的脾气。好好向学长学习。”

我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了。

我回头就投入新鲜有趣的大学生活了，早忘记什么学长了。

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我。

有点小感动。

他看我不说话，又低声说道：“这跟你看中的那条不能比，也许你从来没戴过这么便宜的项链。”

声音里藏不住的失落。

虽然是一条普通的项链，但我知道这一定是要跑好久的外卖才能买到的。

我赶紧接过．

＂不是的，不是的。项链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学长，我收下了。”

他的眼里闪着像星星一样的光芒。

后来他和朋友创业。

公司有了起色之后，他又送了我当初看上的那条项链。

他说：“现在公司已经步入正轨了，妍妍，我想成为跟你站在一起的那个人。可以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又感觉到他的微微颤抖。

我弯了弯眼睛说：“你好！男朋友。”

看向他，耳尖红红的，

不同于往日的阳光洒脱模样。

回到宿舍，我找出那条银项链珍而重之地戴上。

后面的每一个周年，他都会找到一个星座的首饰送我。

但我脖子上戴的，一直是那条银项链。

直到现在，

我用力扯断了它。

04

门突然被打开，封铭去而复返。

他看到我血流不止的头，二话不说抱我去了医院。

我在他的怀里颠一颠的，听着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

迷迷糊糊地想，这个温暖的怀抱，还属于我吗？

我困倦极了，医生在处理伤口时我就睡了过去。

等我睁眼醒来，已是第二天。

满目的白，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

封铭不在。

医生略带责备的语气说：“你们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阳了没好全就去淋雨，幸好外伤不太严重。”

“你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一下宝宝啊。”

宝宝？

我有宝宝了吗？如果之前知道这个消息，我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

结婚这么多年，由于平时工作忙，虽然没有特意预防，却也没有将要宝宝提上日程。

宝宝，可是，现在，不是好时候啊。

我轻轻叹口气，摸摸平坦的腹部，对宝宝说。

“接下来要好好养着了。家属呢？”

家属呢？我生病了，我的家属不见人影了。

我叹一口气，拨出电话，那边嘟了好久，才听见：“喂~”

“封铭，你在哪里？”

“我……”他有一刻语塞，“妍妍，我在外面。”

我分明听见了宋曦月的声音。

“你是不是又去找她了?!”我吼道，“你们是不是又在一起？”

“我这就过来！”他快速挂了电话。

我知道宋曦月一定又有新动态了。

果然！

图片是一个装着红糖水可爱的杯子。

“痛到生不如死，好在有大英雄解救。”

后面是一排可爱的憨笑表情.

幸福娇憨，一如当年的我。

那时，我们刚确定关系，封铭化身完美男友。

在一起的每一天，他满心满眼就只有我：

每周两次鲜花，

永远记得我爱吃什么，

出门手里总会准备着我的外套。

生理期他记得比我还清楚，姨妈巾，红糖姜茶，暖宝宝，事无巨细地给我准备着。

我痛的时候，他会搓热手掌给我暖小腹。

只是，现在他去暖别人了。

05

当他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我忽然就不想告诉他了。

他连日夜相对的我都不在乎，还会在意一个未成形的小豆芽吗？

“有事吗？”

我冷声道:“你是我的家属，怎么跑去照顾别的病人了？”

“妍妍，别小心眼了，我就是去看看，她每次痛得严重。身边也没有照顾她的人。”

痛得严重？还每次？

“所以你去当大英雄了？”

他明显不悦：“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跟她只是工作关系，你这么阴阳怪气是怎么回事？”

我问比他早一步到的辛雨：

“辛雨，你痛经会打电话给领导吗？”

辛雨翻了个大白眼:“我脑子有病吗？我不能找朋友？不能打120？再不济，我总可以麻烦邻居啊。”

“痛经找男领导，没有三年脑血栓她干不出这事儿啊！”

怒火在眼里迅速聚集，封铭咬牙甩下一句话：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丁妍妍，你看看你玩的都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

他当初可没少请辛雨吃饭， 让她帮忙送礼物给我。

现在，我们都是他看不上的人了！

辛雨撇撇嘴，

哼！人模狗样。

“妍妍，这孩子，你真不打算告诉他？”

“我还没有想好。”

我握握她的手:“要麻烦辛大律师给我准备离婚协议了。我会想办法拿到封铭出轨的证据。”

“妍妍，我一定会站在你身边的。”辛雨吸了吸鼻子，“让我抱抱你。”

忽然鼻子酸得难受，

泪就模糊了双眼。

06

下午，我在闭目养神。

病房里来了不速之客。

宋曦月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

她说：“姐姐,也会演苦肉计了啊!可惜，没什么新意。”

“出去！”我扭过头懒得看她。

她又转到我面前，一脸得意：“你永远赢不了我的。”

我不知道她要赢我什么，

封铭的爱吗？我封太太的位置吗？

真是好笑，她即使真的爬上封铭的床，也只不过是依附于人的菟丝花啊。

我冷哼一声。

也许是我漠然的态度激怒了她。

她提高了嗓音：“你真是蠢啊，你跟他这么多年了，封总依然会爱上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嗤笑一声，自顾自地说下去：

“你虽然扶持过他，可是，你却是他狼狈的见证者。他看着你，就会想起他最落魄的样子。哪个男人受得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乖乖退出了。免得到时候闹得一无所有。”

是吗？

封铭，我见过那样的你,让你觉得难堪吗？

记得跟封铭交往不久，他公司陷入了困境。

他说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

他整晚整晚坐在书房里。

垃圾桶里满是他的烟头。

我抱着胡子拉碴的他，心疼的要命。

“你不要管，妍妍，这是一潭浑水。”

我还是趟了这潭浑水。

我求爸爸帮他拉来人脉和资源。

还缠着爸爸借钱给我买下了百分之十的股份。

危机解除那天，他抱着我说：“妍妍，我欠你太多了，我会好好爱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我觉得我做的一切都值了。

彼时，我想不到，诺言的保质期这么短。

这么快，就烂成面目全非的样子。

我冷笑。

“我光明正大地拥有一切，而你，费尽心机，却只能像只老鼠躲在阴暗角落窥视我们，你真是只可怜虫！”

宋曦月气的几乎要跳起来。

她想冲过来，却被我我冰冷的眼神盯得迟疑了一瞬。

随后被进来的保安拦在一边。

“哼，你嘚瑟什么？”她嘴倒是一刻也没闲着。

“封总爱的是我，你故作清高，对工作一窍不通，他对你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说他讨厌你！”

我挑挑眉不予理睬。

她突然笑了:“你不信？”

对着手机一通操作，一张张照片就出现在我眼前。

“你们结婚纪念日，他在陪喝醉的我 。”

“你去外面采风，我们在一起吃火锅， 喝酒，看电影。”

“你住院他在照顾痛经的我。”

“我脚崴了他会背着我走下山，对了，他的新香水味道好闻吗？”

虽然知道他们混在一起，但这些照片仍刺得我眼睛发痛。

若有若无的香水味让我忍不住要呕出来。

07

结束录音，存好照片。

我拨电话给封铭.

"有一条狗在我面前狂吠，你来带她走！”

他出现得很快。

看到我说的的是宋曦月，脸上顿时沉了下来。

“妍妍，你这张嘴愈发恶毒了。”

宋曦月低着头，双手在身前绞动，泪盈于睫。

“封总，都怪我不好，我本想来探望姐姐的，没想到会惹她不开心。”

“妍妍，她好心来看你，你非得闹得人家没脸吗？”

“你别怪姐姐，我这就走。”

封铭抓住她的手腕对我说，“你给她道歉！”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走上前，一巴掌摔在封铭的脸上。

伴随着宋曦月的惊呼，我一字一句地说:

“滚！不但从这里滚，我还要让她从公司里滚！”

他咬着后槽牙说：“我送你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丁妍妍，你不要太过分了！”

然后带着她一阵风似的走了。

留我一个人对着零零落落的记忆。

那时公司危机解决，一切都在好。

我说:“我对管理公司不感兴趣，有你在就好了。我可以继续画我的画了。”

他说，你放心去玩吧，天使就是应该去享受人间美好的。

“一切有我帮你兜着！”

我对封铭一百个放心，

所以基本上没有过问他的任何决策。

宋曦月进公司的时候，封铭带她见过我。

她是他高中同学，毕业了正找工作，而公司里刚好需要一个总助。

彼时她还是一朵小白花，干净灵动学生气．

封铭已经决定让她进公司，我做个顺水人情也同意了。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有意无意对我流露出一丝挑衅。

真有意思！

年纪不大，野心不小。

在我的施压下，封铭开始向我服软。

他来接我出院。

他一边细心地帮我整理一边说：

“妍妍，不生气了。如果是月月惹你生气了，我替她向你道歉。你不要揪着她不放好不好？”

我不觉拔高了声调:“你凭什么替她？我就是要她走，怎么，你舍不得？”

封铭一脸宠溺地过来搂着我。

“好了，好了，不说她了，给你接风去。”

08

花里胡哨的灯光晃得我头晕。

“姐姐，这杯酒我敬你!”宋曦月端着满满一杯酒来到我面前。

我摇头。

“姐姐如果不喝就是不肯原谅妹妹了。”

周边的人也纷纷说话了：“人家小月诚心诚意道歉，嫂子如此端着就扫兴了。”

“封哥，看来，嫂子不给这个面子哦。”

“嫂子高高在上，看不起我们普通打工人呀。”

“姐姐，我……”宋曦月眼圈红红的，真是我见犹怜。

我平静地说:“不要叫我姐姐，咱们不熟。”

封铭望着我：“月月好意敬你，你就喝一点吧。”

我冷笑，这就是为我“接风”？

让一大群莫名其妙的人灌病人喝酒？

他只在乎月月过意不去。

他没有想过我刚刚出院不能喝酒。

更是忘记我曾因酒精过敏进过ICU抢救。

我清了清嗓子：“各位，我酒精过敏，这酒喝不了！”

我又转向宋曦月：“如果你说我不肯原谅你，那也是对的，因为我找不到理由原谅你。”

宋曦月吸一吸鼻子，可怜兮兮地朝封铭身后缩了缩。

他挡在她身前说:“月月，你不必向她道歉，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语气冰冷，虽然是对她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我。

我毫不示弱地直视他那罩着冰霜的脸。

“还有你，封铭，我们散了吧。”

我拿起包便要转身离开。

封铭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腕。

"哎哟,阿铭,我头疼。"宋曦月以手扶额，一副不胜虚弱的样子。

见封铭没有反应。

她拉住封铭的手臂摇晃着：“七年前，我病得厉害。我爸爸急得到处筹钱。”

“阿铭，你对我爸说过要好好照顾我的，不会忘了吧？”

手腕上，封铭的手骤然加大了力度，又慢慢撤下。

最终，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人。

宋曦月顺势半躺进了封铭的怀里。

他看了我一眼，神色复杂地说：“月月病了，我得在这里陪着她。”

“我，我帮你打个车吧。”

我转身离开的那一刻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涌了出来。

十年啊，那些过往如电影般在脑海中不断放映。

那个在我想我爸妈时会心疼地抱住我说，别怕，他会代替爸妈来爱我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已经顾不上我了。

特别是这半年，

他经常借口工作忙彻夜不归。

封铭，我们真的真的完了。

婚后我胖了一些，无名指上的婚戒卡得紧紧的，费了好大力气才摘下来。

我用尽力气，把它抛得远远的。

09

我和辛雨约在咖啡馆见面。

轻啜一口香浓的咖啡，我苦涩地开口:

“辛雨，我现在拿到了一些证据……”

我瞥见不远处街角闪出一个身影，穿的裙子跟我一模一样。

那是我生日时封铭送的。

身形也莫名熟悉。

辛雨随着我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不是宋曦月?"

虽然离得有点远,但很清晰。

那个白裙子的不是宋曦月又是谁?

正在跟她说话的人竟是当年我父母车祸的司机！

辛雨说：“这男的……”

我浑身颤抖：“对！就是他，化成灰我也认得！”

宋曦月竟然认识那个人！

我记得当年认定是司机酒驾，属于过失造成人员伤亡。

难道是？

我不敢往下面想。

辛雨顿了一顿：“假如……跟宋曦月有关。你那封总……他会知道吗？”

我顾不得回答她，朝街角冲了出去。

可是人来人往的街上再也看不到那两个人影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长。

我开始调查宋曦月。

可是，调查资料显示肇事司机是宋曦月的养父，

他把女儿培养出来后，联系的并不多。

看起来是很平常的父女关系。

而且宋曦月是车祸发生后才进的公司。

线索断了，我的怀疑却只增不减。

10

辛雨电话呼了进来。

她说，为了避开我的压力，封铭安排宋曦月出国了。

就是今天的航班。

她带着我飞一样地往机场开去。

“晚了他们就飞走了。”

机场人来人往，宋曦月紧紧地拥着封铭，

“为什么要我走？阿铭，我明明那么爱你，没有你在身边，我每一天有多煎熬。”

“乖，就是过去避一避，等她气消了，我再想办法。那边房子买好了。我也跟朋友打好招呼了，你过去生活很方便的。”

“可是那里没有你啊,阿铭。”

她踮脚吻在封铭的唇上。

辛雨冲了上去。

“一对狗男女，真不要脸！”

趁着他们愣神，我一巴掌扇上了封铭的脸。

“你凭什么打阿铭！”

“凭我现在还是封太太，凭你是贱小三！”我一巴掌接着朝着宋曦月挥过去。

封铭一把拉过她护在身后。

我的手上只抓住她的一绺头发。

封铭拼命掰开我的手。

“妍妍，你误会了，你误会了，快放手！”

他自居高素质。从来不肯动手打女的。

便僵持着，辛雨见状也来帮我。

这边的喧闹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一时间，我们身边围满了人。

“听说是打小三哦。”

“真不要脸，支持小三死刑！”

“苍蝇不叮无缝蛋，男的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你看，男的拼命护小三呢！臭男人！”

有人举起手机拍照。

封铭低吼，“丁妍妍，有事回家解决。不要在这里丢人了！”

他倒还知道丢人！

终于我体力不支，一个不留神，宋曦月突然朝我一推。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阿铭爱的是我！”

我向后跌去，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

耳边传来封铭惊慌失措的呼喊声。

10

我好像睡着了。

经历的种种却在梦里继续纠缠，我像个溺水的人，被水草缠绕着一点一点往下拖。

快要窒息。

我挣扎着醒来，大口大口呼吸空气。

我躺在病床上。

封铭握着我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头发凌乱，眉头紧锁，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倦意。

我轻轻地动了动，他立刻醒来了：“老婆醒了？做噩梦了吧？”

我转身朝里，不想看见他。

他小心翼翼地转过我的脸：“老婆，对不起。”

我轻轻推开他。

“妍妍，我们回到以前那样好不好?我们不要吵架了。”

“妍妍，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我不怪你不肯告诉我孩子的消息。”

他自身后紧紧地抱着我,好像我是他珍视的宝贝似的。

我转过身嘲弄地看着他：“你这是又要演什么深情人设？”

“妍妍，你相信我，我跟月月真的没什么。如果你不喜欢，我再不跟她见面。”

我摇摇头。

“封铭，你滚吧。”

他眉头有一瞬紧皱，但旋即恢复了神色：“别闹，妍妍。”

电话铃声响起，他看了看屏幕。

转过头对我说:“有重要的事我先去处理一下。妍妍，你好好休息，我晚点过来看你。”

我知道他不会回来，也没有必要回来了。

11

连日心力交瘁，加上失去了宝宝，我的状态很不好。

常常昏昏沉沉却又睡不好。

迷迷糊糊间听见一个娇娇的声音：“阿铭，我好饿啊，为了陪你我饭都没吃呢。”

“那你出去吃吧。”是封铭的声音。

我眼皮沉重根本睁不开，索性不动。

“你陪我去吧，这么晚了，你放心我一个貌美女子独自外出？”

宋曦月咯咯地笑着。

“反正妍姐姐又没醒。”

封铭无奈地叹气，宠溺地说：“不然，你把这份粥喝掉吧。等她醒了我再买。”

“阿铭，人家腿疼，坐不稳，不方便。你喂我嘛。”

许是见封铭没有立刻答应。

她又腻腻的唤了一声：“阿铭哥哥，你对我最好了。”

封铭喟叹一声：“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示意宋曦月在他身边坐下。

一勺一勺地喂着她。

宋曦月慢慢地往他身上靠，几乎整个人坐进了封铭的怀里。

“阿铭哥哥，这哪里买的粥啊，都没有你做的好吃。”

呵！我到不知道，

封铭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结婚六年他连厨房都没进过三次。

我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踢到床沿。

弄出的声响终于惊动了他们。

封铭条件反射地弹了起来：“妍妍醒了，这，这，我我去给你热粥。”

宋曦月却依旧坐着，挑衅地看着我笑。

“你还不明白吗？封总是我的！”

封铭捧着那盒粥回来了。

殷切地说道：“妍妍，医生说你身体太虚弱了。来，喝点粥。我刚刚用微波炉热了一下。”

粥有大半盒的样子，仔细看看，勺子上竟然有个淡淡的橘色唇印。

我不由得胃里翻滚了起来。

“封铭！我连粥都要喝别人剩下的了？”

“妍妍，别闹，是我给你买的。”

我冷冷地盯着他，他终于停住了话头。

“现在太晚了，不好买……”

“哎呀，妍姐姐，是我不好，我因为要赶过来看你。来不及吃饭才……”

话刚落音，她突然身体向前一倾，半跪在病床前。

她抓住了我的手腕，红着眼哀求道：“姐姐，我向你道歉，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我顿生恶心，下意识地手一扬。

她惊叫一声向后直直摔了过去，手腕上的玉镯被她用力地攥出去摔飞在地上，断成几节。

我心疼不已。

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声音里压抑着泪意:“姐姐，你真的错怪我了。”

“你可以推我打我，但你不应该怀疑封总啊。”

我嗤之以鼻，这种把戏真是低级。

我拔掉针头去捡手镯。

却被冲过来的封铭撞倒在地。

他的眼里翻腾着怒火，大声质问我：“月月的腿还没有好，你怎么能用力推她？”

原来低级的把戏是不缺智障的观众的。

或者说这场戏就是为某些观众量身定做的。

我冷冷地说：“看清楚，是她故意摔坏了我的手镯！”

“她一个人还没有你手镯重要吗？丁妍妍，你怎么变得这么歹毒！”

我啊，真可笑。

他已经自带立场，我居然傻到想要辩解。

既然百口莫辩，为何还要徒劳？

他抱着她大步离开，宋曦月朝我露出得逞的笑。

宋曦月又一次成功了，封铭纵容她一次一次挑衅。

我的难堪他却永远视而不见。

12

我忍着剧痛捡起了镯子。

通身透绿的手镯断成四节。。

这只手镯曾陪伴妈妈一辈子，是父亲对母亲爱的见证。

可此刻却支离破碎，在手心里寒凉彻骨。

一时间记忆如潮水般翻涌。

爸妈车祸之后，我天天以泪洗面。

妈妈弥留之际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她已经说不了话了。

她的嘴型吃力地动着:

……要坚强起来……

……好好经营家里的公司……

……那是她和爸爸一辈子的心血……

……看不到你结婚,我们闭不上眼睛……

我拉过封铭，告诉妈妈，他会给我幸福的。

妈妈盯着封铭看了好久，才气若游丝对他说：“好好待妍妍。”

封铭在妈妈面前发誓一定会娶我，爱我一辈子。

他接过妈妈的手镯为我戴上说:“阿姨放心，我会像叔叔守护你一样护妍妍一辈子。就让这玉镯来见证吧！”

一年后，他为我戴上了闪亮的婚戒。

婚礼上，他拥着我喃喃说道，妍妍，我会护你一生周全。

可是今天他却看都没有看一眼这个破碎的手镯。

它跟那枚婚戒一起已经消失在他心里了！

封铭，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13

这次的主治医师周楷是当年我爸资助的学生。

“姐，要不出去走走？你这样老闷着不好。”

“你不用上班吗？”

“放心！我下班了。丁叔叔告诉我做人做事都要踏踏实实，我永远记得。”

我披了件衣服跟着他往外走。

路过一个病房门口，差点撞上走出来的人。

周楷连忙扶住了我。

“姐，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重身体，别的先不要想那么多。我看着挺难过的。”

“谢谢，小周医生，我很好，已经决定跟他离婚了。”

他眼眶红红地看着我：“姐，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

我打断了他的欲言又止：“如果有要麻烦你的是，我会的，你下班了也早点休息去吧。”

另一边。

我找的调查工作进展很顺利，

助理发回了调查视频。

是一个闭塞的村子，只剩下老人和孩子。

宋曦月的养父在村里游手好闲，媳妇儿也没娶上，过继了宋曦月后才好一些。

听说现在隔壁县城打临时工。

县城不大，半天功夫就找着了。

宋曦月养父见到两个花臂男人堵住他，尿都快吓出来了。

便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

六年前宋曦月生了一场大病，正四处筹钱。

一个姓刘的老板说，只要他做一件事就会得到50万。

刘老板正是封铭公司的合伙人之一。

刘老板把他灌醉，带去我家附近等着。

吩咐他看到那辆车便撞上去。

封铭送加完班的我回家，刚好看到了爸爸被撞飞。

原来父母出事并不是意外，而是蓄谋已久！

我抱着父母的照片泣不成声。

宋曦月的养父还供出了我不曾想到的。

后来，宋曦月毕业了。

他找到刘老板，要求把宋曦月招进公司上班。

刘老板不敢不答应。

便让封铭带到我这里，算是过了明路。

哦，宋曦月就是这样歪打正着碰上了男神学长。

我把查到的资料统统发给了辛雨。

她忙得只能抽空发一个抱抱的表情包给我。

我知道她在全力帮我。

我紧握拳头：一定要查出真相！

14

我提前办了出院。

封铭出乎意料地早归。

我到家的时候，他已经在了。

见到我，他开口道：“这么快就出院了？”

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我直接越过他，进房间开始收拾衣服。

“丁妍妍，你又在闹什么？”

我不想跟他有一个字的交流。

“是找好下家了？治病治出感情来了？”

他打开手机，甩在我面前。

竟是周医生扶着我的画面，拍的角度很诡异，让画面里的人显得有些暧昧。

“你竟然偷拍我？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身正不怕影斜，但纸也包不住火。你不做别人怎么拍得到？！”

真是脏人眼里看谁都脏。

“是的，你说对了。你可以和宋曦月在我病床前卿卿我我，就不允许我有点什么了？”

“我跟你说过，我和月月是清白的！”

一向儒雅的他变得怒不可遏。

也许这才是真实的他吧，毫不伪装的他。

我握紧了拳头。

封铭，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该信你多少？

气氛突然凝滞。

不一会儿，

他试图拥抱我，我挣扎着躲开。

“对不起，妍妍，我刚刚没有控制好情绪。其实我是太在意你了。”

他扶着我的肩膀，半蹲下身子，

“我已经派月月去澳洲开拓市场了。”

“妍妍，以后我们好好的，好吗？”

我低着头不肯看他。

他轻叹一口气：“妍妍，我是爱你的。”

他身体前倾，试图吻我的额头，我偏头避过。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不用收拾了。我去公司。”

15

我开始查公司账目。

不久终于证实了我的猜想。

宋曦月养父的50万是从公司账上走的。

虽然早有猜想，可当它被证实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崩溃。

天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我呆呆地来到爸妈墓前，

墓碑上，他们还是那样慈爱地笑望着我。

我哭得不能自已。

爸爸妈妈，我真蠢啊，我真蠢！

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发现，

我父母的公司出钱雇人杀死了他们自己！

他们明目张胆。

他们丧心病狂。

他们却逍遥法外！

爸爸妈妈，你们一定怪我吧，傻傻地被蒙在鼓里七年！

甚至差一点，想要将家里的公司也让他参与管理。

好在当时和爸妈一起创办公司的叔叔伯伯们坚持要培养我。

爸爸妈妈，

我蠢，

我笨，

我瞎！

手指深深扣进泥地里。

指尖血迹斑斑，但已经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我趴在湿漉漉的地砖上任雨水冲刷我的悲伤。

不知过去了多久。

再抬起头，看着那依然慈祥微笑着的人。

头脑一片清明。

16

我的律师团队很给力。

立刻启动追诉程序。

一切都在有序进行着。

我也开始清算财产。

投在封铭公司的钱已经涨了十几倍。

两家公司常有业务往来，盘根错节。

我名下的各处房产，店铺。

还有一部分是我和封铭的婚内财产。

我连续加了好多班才差不多理清头绪。

终于，

我把离婚协议书甩在了封铭的面前。

“签字吧，封铭。”

他抬头看我，笑着说：“妍妍，你又在闹小孩子脾气了。”

“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封铭，你好好看清楚！”

他随意地翻了翻：“不可能，妍妍，你那么爱我，怎么会要他我离婚？”

我有些苦涩地说道：“那是以前的丁妍妍，现在的已经不爱了。”

封铭像是突然意识到我是认真的，表情从不可思议到颓然灰败。

他也没有细看协议，颤抖着手签下了刚劲有力的那两个字。

然后怔怔地看着我。

“妍妍……”他欲言又止。

我头也没回大步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17

网上突然爆出一条新闻。

是一篇小作文，胡乱地捏造我婚内出轨，被原配当街打得屁滚尿流。

把我塑造成跟丈夫闹离婚，分走了大部分财产的毒妇。

配图竟然是周医生扶着我的照片，还有是我在机场和宋曦月拉扯的照片。

由于当时有人在机场看过事情经过。

下面一溜评论，骂得不堪入目。

“小三不要脸，生孩子没屁眼！”

“小三不配有孩子！应该被浸猪笼！”

“一副狐媚相，能是什么好人！”

“什么样的父母才能教出这么贱的人！”

……

句句杀人诛心，特别还骂我父母。

我忍不了！

封铭竟然这么没有底线！

封铭的电话适时打了进来。

不等我开口，他急急地说道：“妍妍，那个帖子不是我发的。我会处理好，你先不要上网。”

“我不管是谁发的。我会让大家看到真相。”

我也迅速写好小作文，并附上宋曦月发给我的各种挑衅。

顿时，舆论风向扭转了。

“原来她才是真小三！恶人先告状啊！好恶心好恶心！”

“这小三是真的贱！找不到词骂她！”

“这是人性的扭曲更是道德的沦丧！”

……

宋曦月被人肉，成天东躲西藏，像一只过街老鼠。

封铭的公司也遭受了巨大的影响。

股价狂跌，内部人员也纷纷动起了小心思。

封铭焦头烂额。

一天晚上，我刚锁好车。

宋曦月突然手持一根棍子，出现在地下车库。

“丁妍妍，你好狠。我的养父已经付出了代价，你为什么还要旧事重提？”

“父母枉死，我不可能让坏人却逍遥法外！”

我边说话边转身，在阴影里掏出手机。

宋曦月眼疾手快，一棍子打掉了我的手机。

然后把我逼到了墙角，棍子悬在我头顶，保持着随时砸下来的姿势。

“宋曦月，你这是犯法的！你也想进去吗？”

“你抢走了我的阿铭哥哥，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

“你也真是贱，无论我怎么刺激你，你就像只伸缩头乌龟。”

“哎，你为什么就不能识趣些，自己滚蛋呢？”

“他们说公司陷入困境，你父亲是投了钱。可他张口要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你还不知道吧，封铭跟你结婚，是合伙人的决定。”

“他们要拿回自己公司的股份，还有你家的公司。到时候我就是封太太了。”

我的心一分一分沉冷。

封铭给的一切竟然是为了这么不堪的目的。

深情款款的背后是一把把冰冷的刀。

这一切，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我恨你，丁妍妍。你投胎投的好，毫不费力就拥有了一切。”

“我和阿铭自小一起长大。我们约定在京大相见。你不知道我有多努力，才来到这里。可他心里却只有你了！”

我出言讥笑：“你错了，你的阿铭心里没有你，也没有我。”

他心里永远只有自己。

只有他自己！

当初追我是为了他自己，

想让我知难而退，主动离婚是为了他自己。

要宋曦月去澳洲也是为了他自己。

“我恨你！我恨你！”

她的情绪突然激动，状若疯魔。

手上的棍子朝我砸来。

我闭上眼睛。

死亡的恐惧呼啸而来。

14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头顶上传来“咔嚓”一声。

有人骨头断裂了。

睁开眼。

封铭吃痛地抱着左手臂。

他有些站不直了，却依然挡在我身前。

“月月，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妍妍。你有气冲我撒。”

宋曦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就算死你也愿意替她吗？”

“是的，我愿意的。月月，你不该回来的。”

宋曦月神色癫狂。

棍子又砸了下来。

封铭闷哼一声，歪倒下去。

警笛响起。

宋曦月被警察架着带走了。

躺在担架上的封铭，抓着我的手，吃力地说：“对不起，妍妍。我曾经是骗了你。”

“但我是真爱你的，是我自己发现的太晚了。”

“我知道我该死，你父母的事，我没有参与。”

我漠然退开两步，

我不想听。

15

调查结果很快出来了。

雇凶杀人的主谋是封铭的另外两个合伙人。

他们见封铭结婚后，居然迟迟不肯出手。

为了推进计划，便做出了丧心病狂的事。

事后，封铭才知道。

但他为了公司稳定，选择隐瞒我。

宋曦月养父则以此秘密要挟，将女儿塞进了公司。

宋曦月则野心勃勃，计划着要夺走我拥有的一切。

坏人得到应有的报应，接下来的牢狱生活会让他们有足够时间去反思，去忏悔。

封铭没有直接参与，追究不了法律责任。

他跪在爸妈墓前一天一夜。

“爸爸妈妈，我知道我利益熏心，畜生不如。我不敢奢求你们的原谅。”

“这是我辈子犯的最大的错,我会用这辈子,用下辈子来赎罪。”

我上前一脚把他踢向一边。

“滚远点，不要脏了我爸爸妈妈轮回的路。”

“你不配喊他们爸爸妈妈！”

封铭就那样跪着，脸上笼罩着真切的悲伤。

他抬头仰视着我：“妍妍，我知道你在清算财产。一切已无可挽回，我会净身出户。”

“我知道多少钱都不能弥补我对你的伤害，但这是我眼下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

“再见了，我亲爱的妍妍。”

说完，他佝偻着身子一瘸一拐地向山下走去。

16

据说封铭不肯出具谅解书。

宋曦月狂怒，

放出话来：“等我出来，要你们好看。”

公司的变动让我又忙了许多。

那天，我捶着肩膀走出公司大楼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了。

突然门边有个黑影一闪。

我吓得赶紧呼叫保安。

值班的小罗说：“丁总，他天天在这里等你下班的。”

“我问过他，他叫封铭，你下班总是很晚,他怕你一个人不安全。所以来护送你回家。”

最后他小声说道:“丁总,是他让我不要告诉你的，说是怕打扰你。”

我转过头，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黑暗中了。

车到了，我收回视线上车。

司机的技术很好，我在平稳的后座任倦意侵袭。

车子突然加速，司机解释道：“丁总，后面的车好像 要撞我们。”

他沉着地应对。

后面的车却紧紧咬我们。

我牢牢抓住把手，手心里全是汗。

“砰”的一声，后面传来巨大的响声。

一辆车斜刺里冲出来撞上了后面的车。

我下车，来到了车边。

宋曦月卡在变形的驾驶室里，动弹不得，已经没了声息，只有血不停地往外冒。

等警察期间，我去看了封铭。

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

他痛得面容扭曲，断断续续地说：“妍妍，别为我难过。我说过我愿意替你去死。”

“对你，我很后悔。请允许我以命赎罪。”

“妍妍……对不起……”

我的心底却没有一丝波澜：“先去医院吧。”

当晚，一条“本市发生一起重大车祸，造成一死一重伤”的消息在网上疯狂传开。

看着那两个熟悉的名字。

我恍惚得仿佛是做了一个梦。

梦醒了，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17

“丁妍妍，你快来！”

疯疯癫癫的辛雨又给我安排相亲。

这是第２８个了。

我望着落地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芸芸众生都在玩着自己的生命游戏，

悲欢离合，不亦乐乎。

我摇头叹息，这个傻闺蜜。

我有钱有颜，追我的人从这里排到法国。

还用得着相亲？

而且，单身挺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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