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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安德烈坐在办公室中,指尖轻轻敲击着金属桌面,目光停留在墙上那副陈旧的挂画上。
画的内容是一幅模糊的城市景象,细密的雨丝中,灰暗的楼房高耸入云,仿佛要与天空的阴霾融为一体。
时光似乎让这幅画变得更加斑驳、虚幻,而这正符合他内心的状态。
他叹了口气,准备打开下一个病人的档案。
作为一名精神科医生,安德烈的生活大多围绕着那些失衡的灵魂和失控的思维。
科技的进步让城市越发冷漠繁忙,而人们的心灵似乎正以相同的速度分崩离析。
每个新病人都像是一个不安定的谜题,而解开这些谜题,往往只会将他带入更加深邃的黑暗。
今天的档案上却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弗兰克·艾尔文,企业家、投资人,城市中一位高层人物。
这个名字让安德烈微微皱眉,他听过这位企业家的名声,也知道他并不是那种会轻易寻求心理帮助的人。档案上写的简短描述也并没有给他更多信息。
“梦境问题。” 安德烈盯着这四个字,一股莫名的直觉让他感到这次的诊疗不会那么简单。
就在他刚准备进一步阅读资料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他略微压低了声音。
门被推开,弗兰克·艾尔文走了进来。
与安德烈想象中的自信强势不同,弗兰克的步伐略显犹豫,眼神涣散,整个人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垮了。
他一坐下,就掏出了一张手帕,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医生,”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恐惧,手指微微颤抖,“你得帮帮我……我快撑不住了。”
安德烈示意他冷静,拿起笔记本,开始进行常规的问诊:“艾尔文先生,放松一下,慢慢说。你最近有什么困扰?睡眠方面的问题吗?”
弗兰克抿了抿嘴唇,眼神闪烁,似乎在组织语言,过了几秒钟才开口:“是……是梦,我每晚都会做同一个梦,一个比现实还要真实的梦。”
“同一个梦?”安德烈保持冷静的语气,他遇到过不少声称被梦境困扰的病人,通常这些梦境和患者的心理创伤有关。
“对,每晚都一样。我梦到……梦到一座城市,和我们这座城市极其相似,但那里充满了……诡异的感觉。街道上没有人,建筑物扭曲,天空永远阴沉。我……我在那个城市里徘徊,每次都会走到一座巨大的塔楼前……”
安德烈放下了手中的笔记本,专注地看着弗兰克。
一个扭曲的城市,一个高耸的塔楼——这是典型的梦境象征,可让他不安的是,弗兰克描述的梦境似乎比一般梦境更为具体,甚至让人联想到某种更深层次的心理问题。
“这座塔楼有多高?”安德烈随口问道。
弗兰克的眼神变得更加阴郁:“高到看不到顶,仿佛要戳破天空。”
“然后呢?你在梦里还看到了什么?”
“塔楼的门总是关着,我从来进不去……但每当我靠近,我就能听到从塔楼深处传来的……呢喃声。”弗兰克的声音变得更轻了,他的手指捏紧了手帕,像是随时可能崩溃。
“呢喃声?你能听清楚它们在说什么吗?”
弗兰克摇了摇头:“听不清,像是……无数人同时低声说话,但我知道,它们在对我说话。每当我靠近,我的脑袋就像要爆炸一样痛。我试图跑,试图醒来,但无论我怎么挣扎,我总是被那些声音追上。”
安德烈点了点头,似乎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你有没有做过检查?身体方面的,比如脑电波测试、睡眠实验等等?”
弗兰克摇头:“没有……我知道你们会说这只是个梦,但它太真实了,医生。它不像是普通的梦,仿佛它就是现实。”
他停顿了一下,额头冒出更多的冷汗:“而且,那些呢喃声……它们不是从梦里消失了,它们开始在我醒着的时候也出现。我能听到它们在我耳边低语,即使现在……我也能听到。”
安德烈的心底升起一丝不安。他重新看了看弗兰克,眼前的男人显然已经被梦境和呢喃声折磨得失去了理智的边缘。这种情况,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导致精神崩溃甚至更严重的后果。
“弗兰克先生,我建议你暂时住院,进行一些深度的心理分析和治疗。我们会为你安排一系列的检查,看看这些梦境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一些潜在的病理问题。”
弗兰克怔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我不能住院,我的公司、我的家庭,他们都需要我。我只是想摆脱这些梦境,医生,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安德烈沉吟片刻,低声说道:“我会为你开一些安神药物,帮助你暂时稳定情绪,但这些梦境背后的原因可能需要更深入的探讨。”
他拿出了一份病历,开始为弗兰克开药,但心中的不安却逐渐加深。这不仅仅是一个梦境问题,安德烈能感觉到某种更深沉、更未知的东西正在逼近。弗兰克的梦境和呢喃声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就在弗兰克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安德烈:“医生,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听过那些低语?”
安德烈的心猛地一沉,抬头看着弗兰克。他的目光中满是阴霾,仿佛透过这个房间看向了某个不可名状的远方。
“低语……你指的是什么?”
弗兰克勉强笑了笑,声音却带着恐惧:“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他说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留下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静。
安德烈站在原地,感觉空气中似乎漂浮着一种无法触及的压迫感。房间突然显得阴冷,墙上那幅城市的挂画仿佛也在低声呢喃,影子在画中的建筑间隐约移动。
安德烈揉了揉太阳穴,将这种不安压下去。可那份低语的回响,却似乎已经悄然在他心中扎下了根。
2.夜色笼罩了城市,街道上只有稀疏的路灯和偶尔驶过的车辆,城市在疲惫中渐渐沉入梦境。
安德烈坐在办公桌前,目光凝视着窗外的黑暗。手中的咖啡杯早已凉透,他却没有注意到。弗兰克的故事让他心中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悸动。
那个男人的恐惧似乎真实得过分,尤其是提到“低语”的时候,安德烈感到一股寒意沿着脊背蔓延。
他很清楚梦境如何作用于人类的大脑,甚至可以将一个人逼到精神崩溃。
但弗兰克的梦,仿佛有某种力量在操纵着,某种更深沉、更未知的存在在窥探着人类的意识。
安德烈将咖啡杯放下,起身准备结束这一天的工作。
当他准备离开办公室时,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他低头看了看,是弗兰克发来的一条信息。
“它们又开始低语了。”
简短的几个字,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绝望。
安德烈思考片刻,回复了一句:“安神药已经生效了吗?是否考虑再来一次会诊?”
几分钟过去,屏幕没有再亮起。
安德烈盯着那条消息,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愈发加剧。
他不是没有见过被梦境折磨得痛苦不堪的病人,但弗兰克的情况不同,那梦境背后似乎藏着更多的东西,某种难以名状的黑暗正在靠近。
安德烈闭上了眼睛,想让自己的头脑冷静片刻。
可是,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面前是黑暗中的一座城市。
街道荒无人烟,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建筑物扭曲而破败,仿佛是世界尽头的废墟。
那些曾经高耸入云的楼房,如今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弯,向着大地倾斜。
天空被浓厚的乌云遮蔽,完全看不见月光,只有一层阴冷的雾气在脚下缓缓流动。
安德烈的心跳加快了,他认出了这座城市——这正是弗兰克梦境中的城市。虽然他从未踏足过,但此时此刻,一种无可言状的熟悉感让他感到窒息。
他开始四处张望,寻找可能的出口。
可无论往哪个方向看,街道都无限延伸,仿佛根本没有尽头。
安德烈感到自己被困在一个扭曲的空间里,而每一步向前,都让他陷得更深。
他在街道上徘徊,脚下的碎石发出轻微的响动,周围寂静得可怕,仿佛这座城市已经被遗弃了千年。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息,似乎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在黑暗中窥探着他的一举一动。
渐渐地,他的视线被前方的一座巨大的塔楼所吸引。
那座塔楼高耸入云,几乎无法看清它的全貌。
它的外墙像是由腐蚀的黑色石块组成,每一块石头上都铭刻着复杂的符号和图案,仿佛是在讲述某种古老的语言。塔楼的最顶端隐没在乌云中,让人无法窥见它的真正高度。
这就是弗兰克梦中描述的塔楼。
安德烈的心脏狂跳不止,脚下的步伐却不由自主地向塔楼靠近。
他越走越近,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扼住他的喉咙。
他隐约能听到微弱的呢喃声,这些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在轻轻呼唤他的名字。
“安德烈……”
“你已经来了……”
“我们……一直在等你……”
那些声音忽远忽近,似乎在空气中飘荡,却又像是直接钻入了他的脑海。
安德烈想要阻止自己的脚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他被那些呢喃声牵引着,像是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梦魇。
塔楼越来越近,呢喃声越来越清晰。安德烈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世界变得扭曲起来。
地面在他脚下微微震动,仿佛整个城市都在颤抖。他知道自己应该立刻离开这里,但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让他继续前行。
最终,他走到了塔楼的门前。
那是一扇巨大而沉重的石门,门上刻满了古老的符号和不祥的图案,仿佛在警告着任何胆敢靠近的人。
门缝中透出一道微弱的光芒,像是某种神秘的召唤。
安德烈伸出手,试图触碰石门,指尖刚一接触,整个世界猛然间开始旋转。
“你在找什么?”
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背后响起,安德烈猛地回头,却什么也看不见。空无一人。
然后,那声音再次响起:“你已经踏入了这里,没有回头路。”
安德烈惊醒,冷汗湿透了他的后背。
办公室里的灯光依然昏暗,周围的一切还是那么平静。他的双手在颤抖,内心的恐惧尚未散去。刚才的一切……是真实的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跳恢复正常。可那个梦境中的塔楼、呢喃声,以及那个诡异的低语依然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弗兰克的梦境,似乎已经侵入了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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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雨水冲刷着这座毫无生气的城市,仿佛要将它残存的所有痕迹洗去。弗兰克在治疗椅上沉默着,双眼紧闭,额头上布满冷汗。他的呼吸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因恐惧而停止。
安德烈站在一旁,目光注视着显示屏上的脑波曲线。
它们本该平稳,然而此刻却异常波动。每一次曲线的剧烈起伏,仿佛都在记录着弗兰克大脑中正在上演的某种扭曲的现实。
“他还在梦中吗?”安德烈低声问助理,语气中夹杂着无法抑制的紧张。
“是的,教授,深度脑电波显示他仍在REM睡眠状态。”助理显然也感到不安,手指不断敲打着键盘,试图获取更多的数据。
安德烈点了点头,双眼紧紧盯着弗兰克的面孔。
对方的面部肌肉在微微抽搐,似乎正在经历某种无形的折磨。作为神经学研究者,安德烈已经见过无数患者在梦境中被困的场景,但弗兰克的情况不同。
他的梦境绝不是单纯的恶梦。安德烈能感觉到,它像是某种入口,通往一片未知的领域,或者说是通向某个隐藏在深处的恐怖世界。某个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地方。
突然,弗兰克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脸上布满了恐惧,嘴唇微微张开,仿佛要大喊出声,但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安德烈赶忙俯下身,拍了拍弗兰克的肩膀。
“冷静,弗兰克,你还在这里,没事的,只是个梦。”安德烈低声安抚着。
弗兰克的眼睛依旧空洞,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仿佛那个恐怖的梦境还未真正结束。
安德烈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寒意,他的指尖触及弗兰克的皮肤时,仿佛穿透了现实的界限,触碰到了一层薄薄的帷幕,帷幕后隐藏着未知的东西。
突然,弗兰克的嘴唇轻微颤动,终于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它……看见了我……”
安德烈眉头紧皱,“什么看见了你?你在梦里看到什么了?”
“那座塔……它还在等我。”弗兰克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恐惧,眼睛依旧盯着虚无的天花板。
安德烈的心跳加快,他知道弗兰克在提到那座塔,那个在他的梦境里出现无数次的神秘塔楼。
根据弗兰克的描述,塔楼高耸入云,仿佛一座窥探着人类心灵的哨塔,塔顶深埋在黑暗的天穹之中,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塔……”安德烈低声重复着,试图让弗兰克继续说下去。
弗兰克的呼吸急促,双眼失神:“它说……没有人能逃脱它的注视。每一次闭上眼睛,它就会……更近一些,低语……一直在耳边……告诉我不能回头。”
安德烈屏住了呼吸,梦中的塔楼似乎不仅仅是弗兰克精神失常的产物。这些描述中充满了某种更加复杂的隐喻,仿佛塔楼背后隐藏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
“你听到低语了吗?”安德烈继续追问。
弗兰克没有回答,但他眼中的恐惧足以说明一切。那低语像是某种来自古老深渊的召唤,正在一点一点侵蚀他的心智。
助理在一旁焦急地观察着脑电波仪的变化,安德烈却一心沉浸在弗兰克的话语中。
“它低语了什么?”安德烈的声音几乎是压抑的,仿佛在极力克制心中的某种渴望与不安。
“它告诉我……回头看看。”弗兰克的声音变得尖锐而混乱,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椅子的边缘。“它说,只要我回头……就能结束这一切。”
安德烈的内心微微一震,脑海中浮现出无数模糊的念头,仿佛那些念头早已埋藏在他的潜意识中。
“然后呢?你回头了吗?”
弗兰克的嘴角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忆某种极端的痛苦:“我没有……但它已经看见我了,已经……已经……”他突然抓住安德烈的手臂,眼神里透出近乎疯狂的恐惧,“它就在这里!它看着我们所有人!”
这一刻,安德烈的后背骤然冰凉,仿佛那未知的存在真的就在房间中窥探着他们,像是某种无法逃脱的命运。
“梦中有一座门。”弗兰克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模糊,“门后有一个……巨大的影子,它在呼唤我……它是塔的主人。”
安德烈呼吸急促,背后的寒意像是逐渐扩散的冰川,将他包裹起来。梦境中的塔楼,低语的声音,以及那扇门后无法窥见的存在,似乎超越了弗兰克的个人经历。
他不禁开始思考,或许这不仅仅是弗兰克的梦境——也许,这种低语已经侵入了更多人的潜意识。
某种超越现实的存在,正在通过梦境,逐步侵蚀着人类的精神,甚至整个世界。
“塔主……它会出现吗?”安德烈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
弗兰克的嘴唇微微颤抖,他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它已经在这里……一直在等待……”
安德烈背后的寒意蔓延开来,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他隐约意识到,某种古老且不可名状的存在已经超越了梦境的界限,来到了现实的边缘。
4.午夜的空气比想象中更加沉重,整个研究所笼罩在一层诡异的静谧之中。安德烈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手中的咖啡杯早已凉透。
窗外的灯光模糊而朦胧,他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电脑屏幕上,反复浏览着弗兰克梦境的记录。
一阵轻微的低语声似乎在办公室的四周徘徊,时隐时现,仿佛是某种无法捉摸的耳语。安德烈本以为是自己精神过度紧张导致的错觉,但声音一次比一次清晰,仿佛正在靠近。
“它在等我。”弗兰克那沙哑的嗓音回响在他的脑海中,像是梦魇般挥之不去。
他快速浏览着文献、笔记,以及最近的患者报告。
弗兰克并不是第一个谈到梦境中塔楼的人,这已经成为他研究中的一大异常现象。在越来越多的病人中,梦中低语、无尽的楼梯、以及黑暗塔楼的意象频繁出现,仿佛这些梦境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连接在一起。
他停下手中的笔,试图拼凑出这些线索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作为一个科学家,安德烈深知科学无法解释所有现象,但眼下的情况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惑和恐惧。塔、低语、门……这些梦境的符号背后,似乎指向某种古老的真相,一个人类无法触及的深渊。
“教授,弗兰克的情况怎么样?”助理杰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房间内的沉寂。
“他还在恐惧中,他的梦境内容越来越详尽,也越来越不安。”安德烈揉了揉太阳穴,疲倦和焦虑在他的语气中若隐若现。
杰森走到安德烈身旁,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记录,“这越来越像是某种集体潜意识的现象,弗兰克的梦境和其他几名患者的描述实在太相似了。”
“是的,问题就在这里,”安德烈眼神深邃,“如果这是某种集体潜意识,那究竟是什么在驱动它?那些低语……是源自他们的大脑?还是某种外部的力量?”
杰森沉默片刻,低声说道:“你觉得这和我们之前的研究有联系吗?”
安德烈并未立刻回答。杰森指的正是他们之前在多个患者身上进行的实验,试图通过深层次的脑电波干预进入梦境,找到困扰这些人的根源。那项研究被终止后,他们的设备却继续记录到了某些极其异常的脑波活动。
“这已经不再只是梦境了。”安德烈终于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和决绝,“梦境只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我们似乎无意间打开了一扇门,而那扇门背后,可能存在着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
杰森低下头,似乎不愿再往下想。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直到安德烈突然打破了这种僵局。
“我们需要更多的数据,”他说道,转向杰森,“明天再进行一次实验,进入弗兰克的梦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知道那些低语究竟来自哪里。”
“你是说用脑电波刺激装置?”杰森犹豫地问道,显然对这个决定感到不安。
“是的,但这一次我们要走得更深,”安德烈声音坚定,“我们必须找到梦境的根源。”
杰森显然对此感到担忧,“教授,那设备曾经……出过问题,您忘了吗?”
安德烈沉默了片刻,显然在思索着设备过去带来的麻烦。那次事故让他们丢掉了一个宝贵的研究对象,险些让整个项目被取消。但如今,安德烈不再有退路。
“这不是梦境的问题,”安德烈终于说道,“如果我们不找到答案,我们无法确定低语会不会继续蔓延,甚至可能感染更多人。”
杰森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点了点头,“好吧,但我得提醒您,这次实验……可能会带来更多危险。”
“我知道。”安德烈起身,目光落在办公室的窗外,雨水敲击玻璃的声音与脑中的思绪交织在一起。
“如果这真的与我们的研究有关,那我们必须承担起责任。”他的话语在空气中久久回荡,仿佛是一种对未知的挑战。
实验室内,安德烈戴上了脑波监测头盔,身后是整齐的仪器与设备。杰森站在一旁,调试着复杂的参数和界面,目光中透出一丝焦虑。
“准备好了吗?”杰森轻声问道。
安德烈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开始吧。”
仪器启动,低沉的嗡鸣声逐渐充斥整个房间。
安德烈闭上眼睛,感受着脑海中逐渐浮现的某种力量。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低语,带着某种不祥的预感。
渐渐的,安德烈意识到自己不再身处实验室。他站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四周空荡荡的,只有脚下有着看不见的地面。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脑海中回想起弗兰克的描述。
那座塔。
突然,他看见远处的黑暗中浮现出了一抹灰暗的轮廓。一座塔楼,高耸入云,像是从虚无中生长出来的怪物。塔楼无声地屹立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安德烈向前迈出一步,脚下传来冰冷的触感。低语声从四周回荡开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那些低语似乎直接进入了他的思维,不断诱惑着他,让他更加靠近那座塔。
“走近些……靠近……我们在等你……”
那些声音仿佛来自不同的方向,又仿佛来自他自身的内心深处。
安德烈的心跳加速,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这不是简单的梦境,他已经进入了那座塔的领域。
突然,塔楼的黑暗中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门,它缓缓开启,像是一只张开的深渊之口。
安德烈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向那扇门走去。空气中弥漫着某种不祥的气息,他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仿佛每一步都在向更深的绝望迈进。
就在他即将踏入那扇门的一瞬间,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炸裂开来:“停下!不要再往前!”
安德烈猛地停住脚步,双眼睁大,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深渊的边缘。
5.安德烈的办公室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寂。
白板上的符号仿佛拥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凝视它们的时间越长,杰森就越觉得头晕目眩,仿佛这些简单的线条和图形背后隐藏着不可思议的真相。
“教授,这符号给我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杰森走近一步,忍不住皱起眉头,“它们看起来不像是人类的文字,更像是……更古老的东西,甚至是我们无法理解的存在。”
“你不是第一个有这种感觉的人。”安德烈的声音低沉,眼神却没有离开那些符号,“这些符号在我梦境中出现,它们在召唤我们。我怀疑,它们是某种钥匙,或是一种语言——它们的作用不仅仅是交流,可能是连接梦境与现实的桥梁。”
杰森听着安德烈的分析,心中越发不安。“但问题是,教授,假如这些符号真的具有某种我们不理解的力量,那么我们靠近它们是不是一种极大的危险?”
“或许吧。”安德烈沉默了片刻,深邃的目光凝视着白板上的符号,“但我们已经打开了门,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前进,寻找更多的线索。”
杰森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安德烈那决绝的神情,他知道一切劝说都是徒劳。教授的好奇心已经将他推向了一个无法回头的境地,而他自己,也被卷入了这场无法理解的研究中。
“我们需要回溯,找到最早的起源。”安德烈站了起来,决心已定,“低语不仅仅存在于梦境中。我们已经从弗兰克的梦境开始,但那些梦……它们的起源或许与他无关。”
“你是说,这不仅仅是弗兰克的精神问题?”杰森疑惑地问。
“没错。我越来越觉得,弗兰克和我们一样,是这些低语的受害者,而不是源头。低语本身已经存在很久了,甚至超出了我们能够追溯的时间。”安德烈拿起桌上的一本笔记本,翻开几页,展示给杰森看。
杰森低头看着笔记本上的记录,那是几篇关于弗兰克的梦境描述。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其中一页,停留在一个特别的句子上。
“梦里,有一座高塔。黑暗覆盖了我的视野,但我知道,它在召唤我。”杰森念出了这段话,然后抬起头,看着安德烈,“这不就是你在梦中看到的塔吗?”
安德烈点点头,神色凝重,“是的,弗兰克所描述的塔与我所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问题在于,为什么会有这种一致性?我们知道梦境是主观的,每个人的梦应该都是独特的,为什么弗兰克和我会在梦中看到相同的东西?”
杰森开始有些不安,他能感觉到,他们已经触碰到了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这种力量似乎正在慢慢渗透到他们的现实生活中。
“教授,我觉得我们必须谨慎。如果这些梦境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某种……集体梦境?那意味着,这不仅仅是精神问题,可能是……”他声音略微颤抖,几乎不敢说出接下来的话。
“某种外部力量,”安德烈替他说了出来,语气中没有一丝犹豫。“我也这样认为。或许,这种力量从一开始就在影响我们,梦境只是它入侵现实的方式。”
杰森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往后退了一步,“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继续研究这些梦境?还是……找到那个塔?”
安德烈叹了口气,双手在桌子上撑住,目光深邃,“找到它,或者找到与之相关的线索。我们不能再仅仅通过梦境去探讨了,必须从现实中寻找蛛丝马迹,证明它们之间的联系。”
杰森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认同了安德烈的想法。此刻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一路向前。
两人迅速开始查阅资料,从弗兰克的病例开始,试图找到更多与梦境相关的背景信息。
弗兰克在梦境中所见的高塔,与安德烈在自己梦中看到的塔相似,这一现象显然不仅仅是巧合。更让他们感到不安的是,弗兰克的情况在近年来有增无减,他的病情并未好转,反而在低语的影响下愈发严重。
在无数次的夜晚,弗兰克都会在睡梦中被塔楼深处传来的低语唤醒,而这些低语最终演变为梦魇般的呼唤,仿佛那些声音正在吸引他进入某个禁忌的地方,永远无法回头。
安德烈翻阅着弗兰克的病例记录,突然他眼神一亮,停在了一页病例报告上。
“杰森,看这里。”安德烈将报告递给杰森,指着其中的一段文字,“弗兰克的梦境症状,最早出现在一次意外之后。”
杰森迅速扫了一眼报告,目光停留在一行字上:
“患者在海边度假时,因溺水而一度停止呼吸,所幸被及时救回。但此后不久,开始出现严重的梦魇症状,梦境中多次提到某座高塔及低语声……”
“溺水?”杰森喃喃自语道,“你觉得这次意外和他的梦境有关?”
“很有可能。”安德烈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溺水的经历或许让弗兰克经历了某种濒死体验,而在那个瞬间,他或许接触到了……某个我们无法理解的维度。”
杰森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窜了上来。他不禁想起了那些关于濒死体验的传说——有些人声称在死而复生的瞬间,见到了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
“如果弗兰克的梦境是在濒死体验之后出现的,那这或许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关键。”安德烈继续说道,神色更加严肃,“他可能在那个瞬间看到了塔,听到了低语,而这之后,这些梦境就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杰森的心跳加速,这个推测似乎让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但同时也揭示出更深的恐惧。
弗兰克并不是单纯的精神病患者,他可能通过濒死体验,接触到了某种神秘的存在,这个存在不仅影响了他的梦境,甚至有可能影响到现实。
“教授,我们必须要找到更多类似的案例。如果弗兰克不是唯一一个经历过这些梦境的人,那么这种现象可能不仅仅是个例。”
“没错,”安德烈点点头,心中隐隐升起了一股急迫感,“我们需要找到更多的梦境证据,或许那些和弗兰克有类似经历的人,能给我们提供更多的线索。”
此时,窗外的雷声轰鸣,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安德烈和杰森对视了一眼,心中都隐隐感觉到,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他们已经打开了通向未知的门,而门后的深渊,正在慢慢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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