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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上江子渚官服加身,娇妻在侧。
有人嘲讽:“当初若不是你抛弃他,如今的状元妻便是你了。”
他搂着身侧的公主,神色淡然看着众人羞辱我。
我见此转头抱上了情敌的大腿,成为了公主最忠心的追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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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宫宴上江子渚官服加身,娇妻在侧。
有人嘲讽:“当初若不是你抛弃他,如今的状元妻便是你了。”
他搂着身侧的公主,神色淡然看着众人羞辱我。
我见此转头抱上了情敌的大腿,成为了公主最忠心的追随者。
1.
酒楼接到这个大单子的时候我便疑惑,素日里没什么生意的酒楼怎会突然收到这么多订单,可这一单生意若能成功便能挽救即将关门的酒馆,故而我还是按照订单上的地址将酒送到了。
所以我如今跪在这场宴会之上也没有什么后悔之意。
抬眼望去,宴会最顶端坐的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元乐公主,而居于她身侧的是圣上面前的红人,新科状元江子渚。
元乐公主头枕在江子渚的肩膀上,轻抬眼皮:“你便是郁黛?子渚哥哥的前未婚妻。”
她声音虽轻柔,却含着一丝明显的不屑。
江子渚坐在她身侧,亲昵地搂着她的肩头,神色冷淡。
察觉到元乐公主对我的敌意明显,周围的窃窃声音大起来:“是啊,公主殿下可有所不知,当初郁小姐可是看不起江大人,抛弃了他。”
“不过现在郁雄死了,就算郁小姐以前是所谓的京城第一美人,现在也只是一介罪臣之女罢了,哪比得公主与江大人天作之合呢?”
当初爹爹得势时风头极盛,又因为刚直得罪了不少大臣,如今倒台自然全是落井下石之人。
元乐公主听了这话一挑眉,神色中漏出一抹得意,她轻晃了晃江子渚的胳膊:“子渚哥哥,你说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江子渚偏头轻笑:“自然是公主更美,尘泥怎敢比明月之辉。”
我心似乎猛地抽痛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曾经的他。
那时江子渚对我说我是天下最美的姑娘,便是给他十个公主他也不换。
我听了这话便望着他笑,娇嗔道:“我可不信,说不得哪日阿渚当了状元郎,便只要公主不要我了。”
谁知他举起手开始发誓:“若有朝一日我负了阿郁,便叫我不得好死。”
那时他眼里的坚定与柔情几乎要溢出来。
可现在我却成了他口中的尘泥。
江子渚对我遥遥一笑,开口却是凉薄:“我要谢谢郁小姐的不嫁之恩,不然哪能让我遇见元乐呢?”
公主听到满意的回答,得意地挑了挑眉:“本公主今日心情好,便赏给郁小姐十壶千里醉吧,也算请郁小姐喝了我与子渚哥哥的喜酒了。”
“不过郁小姐得在这里喝完。”
千里醉是我店里最烈的酒,多供给军营里的壮汉官兵,若是十壶下肚,只怕得进医馆了。
可我心知今日若不喝完这些,只怕出不去这公主府的大门。
索性心一横,拿起酒壶往嘴里灌,入口便是辛辣之意,到胃里更是灼热,喝到第三壶时,我便已经晕头转向,却还是凭着本能往嘴里灌。
终于到第五壶时,有人喊了停,醉眼蒙眬时我看见那人是江子渚。
他似乎对公主说怕我吐在这里晦气,公主便不情愿地挥挥手示意我下去。
强撑着身体走出了公主府的大门,我扶在墙边呕吐不止,胃里翻江倒海疼得厉害。
2.
一双金边云纹的黑靴映入眼中,抬眸江子渚的面孔映入眼中。
他还是那副淡淡的神色,可我凭着那些年的情谊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底的挣扎与愤怒。
他恨我也是正常的,我在他最难的时候将他抛弃,一刀斩断了我们之间的所有情谊。
我微微直起身子,胡乱擦了擦唇边的秽物,想让自己在他面前显得不那么狼狈:“江大人有什么想说的吗?”
谁知江子渚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灼热的温度似乎能够穿透皮肤:“你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不就是想要我心疼你吗?”
我闻言有些可笑,今日宴会之上公主为难于我之时,江子渚可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我。
我甩开他的手:“江大人与公主殿下即将成婚,如今这话又是何意思?”
江子渚环顾四周,似乎是在确认周边有没有人。
而后嘴唇嗫嚅,许久才挣扎吐出:“若是...若是你生活实在艰难,我也可以养着你。”
“你与公主成婚在即,养着我?是想让我做你的外室嘛?”
江子渚点头承认:“阿郁,即便你当初抛弃我,我也不想再怨你,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我听了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与别的女子成婚在即,却想让我去给他做外室,还说什么好好过日子。
江子渚家世不好,可胜在人品贵胄,这也是我当初明明是尚书独女,却对他一往情深的缘故。
我登时便甩了他一巴掌:“我郁黛此生绝不为妾,更何况是外室,江子渚,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他的脸瞬间红肿了起来,眼里蕴满怒气:“郁黛,你还以为你是尚书千金,京城第一美人吗?你现在只是罪臣之女,一个靠卖酒为生的可怜虫。”
说完江子渚拂袖而去,我的泪也止不住地滑落下来。
是啊,我现在只是一个卖酒女,每天都担心酒馆有没有明天,担心我跟侍女彩环有没有明天可活,我前十几年的尊贵教养,在如今也毫无意义。
回到酒馆时我眼里的红肿未消,身上酒气浓重,彩环看了觉得奇怪,忙过来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怔愣在那里,小声回答:“彩环,我见到江子渚了。”
彩环闻言蹲下身来抓住我的手:“小姐,你该告诉江公子你的苦衷的。”
“江公子当初为了见小姐在府门口守了三天,他心里是有小姐的,解释清楚的话,您与江公子还有可能啊。”
我摇摇头:“没可能了,彩环,他要成亲了。”
“可是...可是...”彩环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被我摇摇头制止了。
过去这么久,我与江子渚之间早已经是物是人非,而江子渚也早已经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
3.
近年天灾频发,再加上贪官污吏当道,朝野动荡,大批的难民涌入了京都。
我跟彩环虽生活艰难,但也比那些难民好多了。
故而每月的初一十五我跟彩环都会带些吃食与衣裳去栖流所救济难民,或多或少也是出了自己的一份力气。
栖流所是在难民大量涌入京城时,由一位神秘的豪商捐赠建成的难民救济所,我虽去过这么多次却从未见过那位豪商。
往日里喧闹嘈杂的栖流所,今日居然诡异地安静,我心存疑虑地跨进大门,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最显眼的存在。
江子渚一袭绣着暗纹的黑袍,玉带束冠,在一众灰扑扑的难民中显得高贵又矜傲。
他坐在一把檀木椅子上,而难民们跪在下侧噤若寒蝉,连动都不敢动。
我见状忙走过去,笑着朝江子渚福了福身:“江大人金贵之躯,怎到这种糟污的地方来了。”
开酒馆这几年我早已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于是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去跟江子渚说话。
曾何几时,我面对江子渚时,可以肆无忌惮地摆脸子。
记得有一次我们上街游玩,我看中了一支蝴蝶发簪,便想要江子渚买给我。
谁知他倒是一门心思铺在隔壁摊位的书卷上,没有应答我。
因着这事我气了好几天,那几天没有给江子渚一个好脸色,倒教他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还是彩环看不下去说了缘由,江子渚第二天便将那支蝴蝶发簪买了来送我。
后来我才知道那支发簪早已被人买走,是他求了人家好长时间,又出了三倍高价才将发簪买了回来。
可如今我却得笑脸迎着江子渚,生怕惹得他不痛快,祸及身边人。
江子渚神色未动,只懒散抬了抬眼皮:“没什么事,只是听闻郁小姐经常来这栖流所,故而过来视察一番。”
“可是,郁小姐猜我发现了什么?”
江子渚自顾自地说过了下去:“这里的流民原来都没有路引啊,这可是判刑的重罪。”
闻言栖流所里的难民纷纷瑟缩跪拜,唯恐被赶出去。
这些难民本就是在家乡活不下去了,故而逃难到这里还能有一口饭吃,怎么可能有路引。
我一颗心沉了下去,明白了江子渚这是冲我来的,却牵连到了这些难民身上。
我心底满是愤怒,江子渚当初读书时将为生民立命当做勤学读书的目标,他不过当官几年,却早已将自己的追求忘得一干二净,竟然拿难民的命来威胁我。
我上前一步,却早已挤不出笑容:“你到底要做什么江子渚。”
江子渚仍然是那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我想要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嘛?”
我心下一沉,他想要的,是我。
他更想要的,是我的尊严,是我残存的骨气。
我闭上眼,曾经的江子渚浮现在我的面前,那时他的眉眼间全是执拗与正义,仿佛要将天下的不公正斩个干净。
蓦然睁开眼:“江子渚,让我考虑考虑,不要牵连无辜之人。”
他眼底蕴着恶劣与得意:“三日,我给你三日,三日之后若是…郁小姐想必也明白。”
说罢江子渚一甩袖子便离开了。
我站在栖流所里,扫视过难民清瘦的脸颊与祈求的眼神,满是不甘与愤恨。
江子渚彻底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可悲是的我根本没有能力与他抗衡,更不能因为自己将这些难民推入火坑。
4.
回酒馆的路上我心中全是愤懑与无力感,或许目前唯一的办法便是按照江子渚说的给他做外室。
忽而一个年轻公子打扮的人拦住了我,虽是男子打扮,可她身形眉眼间分明是个女子。
她抱拳:“郁小姐,我家公子有请楼上一叙。”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注意到她腰间挂着一枚上好的暖玉,便是我以前也难得一见的好成色,她家主子必然不凡。
江子渚已经给我下了最后期限,而我爹爹的旧识们早已在我爹爹出事后翻脸不认人,我有些疑惑她家主子到底是什么人。
随即跟着她上了酒楼二层。
推开门映入眼的是一个男子的背影,只是体形对于男子来说似乎有点过于矮小清瘦。
她转过来证明我的猜测并没有错,确实是女子。
只是她有些太过于眼熟了,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元乐公主!没错,她就是我在宴会上见过的元乐公主。
见到我元乐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郁小姐,先坐吧。”
我有些忐忑地坐下,胃里喝了五壶千里醉的灼热似乎再次出现。
“我先要跟郁小姐赔个不是,当时强迫郁小姐喝了那么多酒。”说着元乐将一杯茶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的注意力却到了元乐的手上,她的手指纤细,指尖处微微内收,弯出一个下弦月般的漂亮弧度。
我没有接过那杯茶,反问:“元乐公主找我有何事,我与江子渚早已经没有其他关系了。”
她扯了扯嘴角,将那杯茶放在了我面前,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转而问。
“而今天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郁小姐认为这天下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为老百姓的天下呢?”
我怔了怔,原以为元乐只是个满脑子情爱享乐的人,却不想她也看出了当今天下的弊病。
当今圣上昏庸,贪官当道,若是要平治天下,怕只有一条路。
那便是换一个清明的皇帝。
只是此话在元乐公主面前说显然不太恰当,我还没有看清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我拿起了那杯茶,试探道:“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元乐凑近我,温热的气息扑到我的耳边:“我的意思是这天下也该换个皇帝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我手中的茶杯“啪”地摔在了地上。
我强迫自己定下了心神:“那公主认为谁该做这新帝?”
“我。”元乐口中吐出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
“女子…女子怎么称帝?”我震惊开口。
“女子怎不能称帝?我建成栖流所,赈济灾民,收留老弱;我刻苦学业,寒冬腊月,从不懈怠;我倾尽家财,修缮黄河,整治水利,我的这些努力,凭什么因为一句你是女子而全部抹杀。”
闻言我心神一颤,好像有什么久藏于心底的开关被打开了。
千百年来,这世间对我们女子的要求似乎都很苛刻。
我们女子被要求琴棋书画,针织女工样样精通,被要求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我们被要求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可从来没有人要求我们做我们自己。
而今,元乐若是能称帝,这世间必然是人人平等的太平盛世。
我握住桌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若是能为这太平盛世的出现贡献一份力量,我郁黛也不负此生。
想到这,我抬眼望向元乐:“郁黛愿意为公主大业贡献一份力。”
元乐望向我,而后牢牢握住了我的手,我几乎要陷进她幽深的眼眸里。
“您要我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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